風聲獵獵，水波不興

※現代架空PARO

※月餘未更新，抓手感用

※長篇未完

00

他撿到一把鑰匙。

正確地說，他被迫撿到一把鑰匙。

那是一支精緻復古風格的銅色鑰匙，整體長度大約與他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呈現直角三角形的最長邊一樣長。

撿到的契機是，那支鑰匙硬生生地插在他家大門的鑰匙孔中，若是要開門回到家中，就必須先拔下那支強姦自家鑰匙孔的陌生鑰匙，再用正確的鑰匙打開大門。

他曾經想過要搬到用密碼鎖開門的高級公寓，但是他的微薄薪水和他的生活狀態既無法支付、也不需要那麼大的空間。倒不如安於現狀，知足常樂。

為了拔出那支鑰匙，利威爾花了不少力氣，差點把自家門鎖給拆下來，搞得兩敗俱傷的局面。疲憊的下班之後還要跟一把破鑰匙奮戰，他為此非常火大，以至於沒有查覺到室內發生變化的一瞬間。

稱不上順遂的解決了窘境，踏入家中後，利威爾隨手將自家的鑰匙串放到鞋櫃上的專屬木盒中，陌生的鑰匙則隨意扔在餐桌上，他打算晚點再送去附近的警察局通報失物招領。

利威爾下班返家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洗個舒服的熱水澡，清潔身體與紓解壓力，堪稱人生一大享受。當他待在浴室洗澡的過程中，與他共同生活的那隻壞脾氣的貓，不斷發出辨識度高的獨特喵喵叫聲。

一開始是地盤被入侵的威嚇凶狠叫聲，再來轉而溫順乖巧的討摸摸叫聲，前後不過五分鐘的時間。

並沒有親眼目睹一切過程的主人，按捺不住滋長的好奇心，關上水龍頭、下半身圍了一條毛巾之後就踏出浴室，走向小型客廳關愛他養了半年的貓。

「艾爾文，發生什麼事情了？」

會拿上司的名字為寵物取名，有幾種可能，一是兩者之間有什麼相似之處，二是出自於對上司的敬愛之情，三是純粹把對方當作畜牲看待。

然而利威爾看到蹲在艾爾文身邊的陪牠玩耍的身影，是一名臉蛋很可愛的少年……少年的幽靈？

半透明的身軀在清晨日光的照耀下，更顯得透明薄弱，一雙糖蜜色的眼睛看向利威爾眨啊眨，似乎隨時都會消散空氣中的身影，伸手可及的距離卻又飄渺無邊。

他當場楞怔原地，無法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雖說農曆七月到了，但是利威爾從未想過自己會遇上這種事情。一隻幽靈大剌剌的闖入他家中，還跟他飼養的貓打成一片，雖說私闖民宅讓他不悅，但是利威爾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馴服撿回來的流浪貓，眼前這傢伙居然花了一分鐘就和艾爾文發展良好關係，後面這一點令利威爾更加不愉快。

「喂、臭小鬼，你是打哪冒出來的？」

屋主非常不高興的質問外來者，而對方只是盯著他裸露的上半身，雙頰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只見沿著利威爾腹部結實肌肉線條滑落的顆顆晶瑩水珠，淌過小麥色的肌膚，流入不欲人知的境界，在那片潔白毛巾之下若隱若現的曲線，微微探出路標的密林邊境，惹得艾倫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眼前的人雖然體型不算高大，身材比例卻極為上品，該有的曲線和肌肉一概不缺，臉蛋也是他的好球帶，這次真的遇見極品了。

……但是他這一副幽靈的身軀根本做不了什麼。

就在艾倫沉默不語，兀自感傷哀怨的時候，對方不耐煩的追問一句。

「你裝傻嗎？我在跟你說話，聽到了沒有？」

利威爾缺乏耐心的向前跨出一步，不料此時卻被下半身的毛巾背叛了，原本固守的城池毫無保留的對外敞開，純白毛巾滑落地面不過短短兩秒的時間，他就見識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畫面。

一絲艷紅色的鼻血從少年幽靈的鼻腔中滑出，滴落他的衣服上，像是開出一朵赭紅色的花。

比起自己裸身在家裡行走，眼前不速之客的反應更令他感到羞窘。

初次見面就坦誠相見，這樣的開頭真是糟到了極點。

01

艾倫止住噴泉似的鼻血後，利威爾也穿好了衣服。

一人一幽靈隔著餐桌大眼瞪小眼，只見艾倫羞赧的向利威爾道歉，臉頰上的紅雲還尚未褪去，看上去有幾分年少的青澀。

「抱歉，太久沒有看到其他男人的裸體，有點失態了，真的非常對不起。」

利威爾確認了眼前的少年幽靈名叫艾倫，來歷不明，會出現在他家裡的原因十有八九與那支陌生的鑰匙脫離不了干係。

在鑰匙出現之前，利威爾從未見過這間住了將近兩年的小公寓出現什麼不乾淨的外來物，他本身也並非靈異體質，和幽靈接觸的經驗還是第一次。

甫下大夜班，頭痛欲裂的利威爾只見艾倫沒有加害他的意思，也沒有威脅性與危險性，便由著艾倫自生自滅。雖然家裡多了一雙眼睛盯著他看，但是下班後的疲憊感襲上腦袋，令他想要不顧一切俗務干擾，躺在床上睡覺最實際。

「我晚上還要上班，先去休息了，別吵我。」

下了最後通牒，利威爾轉身回到自己三坪大的簡單臥房，至於艾倫出現在他家的目的為何，他現在並不想去細想，紛擾之事就等到起床後再說。

不料利威爾躺上床醞釀睡意未久，昏沉之際就聽到外頭傳來翻箱倒櫃的惱人聲響，吵得他無法順利入眠。利威爾氣急敗壞的打開門查看情況，被吵醒的低氣壓令他的臉色顯得非常難看。

只見小型客廳內的幽靈與貓不知為何一邊玩一邊拆房子，破碎的玻璃杯、摔得稀巴爛的盆栽、被撕得碎爛的雜誌……滿目瘡痍的客廳使得屋主當場臉色黑的跟鬼一樣，不容辯駁的下了逐客令。

「給我滾出去。」

查覺到利威爾真的非常生氣，識相的幽靈少年立刻躲藏到對方看不到的角落，而被喚作艾爾文的貓早已溜的不見蹤影。

利威爾無奈地嘆了口氣，動手收拾像是被颱風掃過的客廳。想睡覺的時候被吵醒固然惱怒難受，但是放著髒亂的空間不管並不是他的作風，若是不把客廳整理乾淨，他恐怕無法安心入眠。

「非常對不起，利威爾先生，我只是在跟貓玩耍……沒有要給你添麻煩的意思。」

等到利威爾好不容易把凌亂狼狽的空間整理乾淨之後，艾倫才冒出來弱弱的向屋主道歉。

一個小時之內就向同一個人道歉兩次，艾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老是惹對方不開心。

「待在別人的屋簷下，你父母沒有教導過你該有的禮數嗎？如果敢再打擾我睡眠，我會直接讓你滾出去。」

利威爾舉起那把復古的鑰匙，在艾倫面前晃了晃，見到後者的眼神流露明顯的動搖與不安。利威爾確信這支鑰匙對艾倫而言意義非凡，掌握了關鍵（key），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非常對不起，我不會再惹利威爾先生不高興了，拜託請不要丟掉那支鑰匙，那是對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物。」

艾倫垂下腦袋，喪氣且不安地低聲道歉，楚楚可憐的模樣令利威爾瞬間覺得自己的立場反而成了壞人，他鬥志喪失的嘖了一聲，放下那把不知道可以開啟什麼東西的鑰匙。

「隨你去吧，只要別發出聲音吵醒我，做什麼都行。」

諒艾倫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利威爾轉身回到臥房，關上房門將二人隔絕開來。

似乎有點太寵溺對方了，明明只是初次見面的對象……昏沉沉欲睡之際，利威爾腦袋轉過這個念頭，想起艾倫像是被主人責罵的小狗一般垂著頭的模樣，明明是偏向貓派的利威爾卻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接著一路好眠到傍晚，利威爾睡醒後，默然望著窗外昏黃的夕陽景色，想著隨便張羅一些吃的填飽肚子就該出門上班了。

利威爾踏出房門才倏然想起家裡多了一名來路不明的少年幽靈，但是幽靈不需要進食也不會消耗體力，不必為對方操心吃食的方面。

只見幽暗的室內沒有點燈，一如往常的靜謐，單身男人的獨居生活向來很安靜，頂多就是有貓的陪伴，不會悶得發慌。但是現在寵物貓不見蹤影，獨自留在室內的是一枚睡著的幽靈。

艾倫悄然無聲地趴在桌上睡著，在窗外夕陽餘暉的照耀下更顯迷濛虛幻，他存在於那裡，卻又好似不存在。利威爾甚至可以直接看透艾倫身下的那張餐桌。

利威爾伸手摸向艾倫半透明的身軀，不出預期的穿透了艾倫的手臂，沒有碰到實體的感覺，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觸感，就像空氣一般觸摸不到，只差在視覺上看得見艾倫的身影。

利威爾第一次知道原來幽靈也需要休息，看著艾倫安詳熟睡的面容，他並不打算出聲吵醒對方，只是留了一張紙條用茶杯壓在餐桌上，紙條內容寫著自己出門上班，大約幾點會回到家。接著在艾爾文專屬的食碗裡添滿乾糧，利威爾這才放心地出門。

其實利威爾大可不必多此一舉，這裡是他家，想離開就離開，想回來就回來，跟一個擅自出現在他家裡強迫和他同居的幽靈報備去向，說實在有些可笑。但是利威爾討厭一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是獨自一人的感覺，小時候的某一天早上他睡覺醒來，卻發現父母親都不在家裡，並沒有告訴他雙親去了哪裡，他等了很久也等不到父母親回家。就算睡了很久，再度睜開眼睛，仍是孑然一身。

利威爾討厭那樣的感覺。

學會了獨自生活下去，利威爾習慣了自己打理生活，但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接受被信任的人拋下的感覺。就算曾經有了交往的戀人，他也不會要求對方在自己家裡過夜，深怕有一天不再愛了，轉身就走的孤寂他無法承受。

利威爾特意告知艾倫自己的去向，或許是不想艾倫承受和他一樣孤單的難受感覺。但更多的含意是告訴艾倫，他會回來。

請等著他回來。

02

卻說艾倫出現在利威爾家裡真正的原因，屋主要等到晚上上班的時候才知曉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利威爾一邊把冷凍薯條丟下鍋油炸，一邊聽同樣晚班的同事漢吉和他剖白。

其實利威爾很討厭夜間時段大份薯條買一送一的活動，這種高熱量且低營養的垃圾食物並不適合半夜食用，但是屈居人下領人薪水的小員工並沒有資格對總公司提出的活動說三道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炸好油亮亮的金黃薯條，看著熬夜不睡的年輕人衝著優惠買走那些熱量很高的宵夜。

由於店經理艾爾文認為利威爾並不適合站在櫃台接待客人點餐，不管是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流氓氣質，亦或是他並非發自真心的笑容比哭臉還難看，諸多原因使得利威爾僅僅站了一星期的櫃台就被調動到廚房去支援。面對沒有生命的食物，比起面對活生生的人類要簡單得多。

也因此利威爾上班的時間多半是晚餐時段到半夜，有時候還會支援爆肝的大夜班時段，這幾個時段外帶餐點的人數較多，廚房也需要人手。較為年輕且在學的高中生同事負責的是白日時段，已經成年且出社會多年的利威爾，牽掛較少也不必顧慮要上課還啥的其他業務，班表排在晚上最適合不過。

然而有些事情白天聽到的時候感覺還好，到了夜晚天色暗下來之後，同樣的事情再聽一遍，心理上造成的效果卻大相逕庭。

利威爾多多少少有耳聞同事漢吉擁有靈異體質，都共事半年了也該有點基礎的認識。但是利威爾的個性不擅長社交，加上漢吉上個月初因為套餐加價送的巨人公仔和客人起了爭執，才被調動到廚房來負責煎牛肉漢堡排，兩人稱不上是交情甚篤的朋友。

說真的，利威爾搞不懂總公司為何推出那種模樣畸形的公仔當作套餐加購的贈品。更搞不懂的是，一推出就造成蜂擁的搶購人潮，現在知名拍賣網站的套組售價甚至飆升到原價的五倍不止。

社會大眾的品味奇怪就算了，他那位同事的品味與腦袋更奇葩，看到有客人在她面前抽中限量版的大眼巨人公仔，當場不顧自己還在上班，立刻要求重金買下那隻公仔，客人不割愛還惹得漢吉賭氣的說不給對方餐點。當然這件事情在店經理艾爾文出面之後圓滿解決，而事主漢吉則被調動到廚房幫把手，與利威爾碰面的機會這才增多起來。

只見利威爾在定時器響起之後順手關掉，將炸的金黃色的薯條從油鍋中撈起放在一旁撒上鹽巴，這個動作一個晚上要重複好幾遍，假日客人多的時候更是無法離開油槽。

面對了半年的薯條與漢堡，是正常人都會覺得膩，雖然有時候還要油炸冷凍雞塊或是蘋果派之類的餐點，實質上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利威爾覺得這是一份沒有夢想與希望的工作，但他還是沒有離職的打算，再說了，離開熟悉的環境重新打拼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現在的店經理給予員工的待遇還不錯，加上利威爾花費多時才建立起來的人際關係，他好不容易跟漢吉成為能夠談論私人煩惱的朋友，這份關係對他的人生而言影響深遠，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所以你見到小艾倫了，是嗎？」

利威爾只不過是隨口談起撿到一把鑰匙的事情，漢吉卻說出了鑰匙主人的名字，他突然嗅到整件事情顯然不是被幽靈入侵住宅這般單純。

然而利威爾後來才知道，事件背後牽涉的範圍遠超出他初期的估算。

「你怎麼會知道我遇見了誰？莫非那把鑰匙跟你有關連？」

利威爾眉頭一皺，逼著對方從實招來。

「嘛，聽我解釋啊。事情是這樣的，有人拜託我把鑰匙交給你，但是我想不到辦法交到你手上，原本想放在你家門縫底下，這樣你打開門就會發現那把鑰匙。只不過執行的過程出了一點意外，我在你家門口跌了一跤，那支鑰匙就硬生生的插進了大門的鑰匙孔，我拔不出來又怕破壞了鑰匙，只好丟下不管離開現場。剩下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啦。」

「你到底怎麼跌跤才會那麼準確的插進我家大門的鑰匙孔……不，現在不是吐槽你笨點的時候，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嗎？」

「順利達成任務，精神可嘉，姿勢一百分。」

「你的滿分是一萬分嗎？啊啊，可惡又被你牽著鼻子走了，我是要問你，為什麼艾倫會出現在我家？雖然是幽靈，私闖民宅這件事情可不是隨便就能夠被原諒啊。」

「利威爾討厭高中生嗎？更正，討厭高中生的生靈嗎？順帶一提，艾倫不是死亡的幽靈，因為出了車禍事故，他的身體還躺在醫院裡尚未清醒，只有靈魂脫離身體、暫時跑出來玩，恰巧碰上了我，於是我就幫他一個忙，賣個順水人情。」

「原來那小鬼是高中生啊……慢著，重點不是討厭高中生與否的問題，這是私人領域被侵犯的嚴重精神傷害，還有、為何你總是岔開我的話題。」

「不要那麼嚴肅嘛，小艾倫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試著與他好好相處如何？或許你會發現他有些地方滿可愛的。」

「……姑且相信你一次吧，但是我想知道是誰託付你將鑰匙交給我？」

「這個部分容我暫時保密吧，太早知道答案可就不好玩啦。」

「你的性格還真是惡劣啊，雖然不用你說，我也大略猜到真相了。」

縱然很想把漢吉的腦袋壓到油槽裡面讓她體驗薯條的滋味，利威爾再三思量還是忍住了暴走的念頭。

於是利威爾熟練的將兩包大份薯條裝好，交給櫃檯催促出餐的同事，結束了這個令他驚詫的話題。

當夜依舊忙碌不堪，從加倍湧入店裡的客人這點可以看出周末來臨之前的歡騰，大家都想好好放鬆一夜，將自己從忙碌的生活中稍微解放。但是這可苦了從事服務業的人們，其他上班族或學生在放假享受悠閒時光的當下，他們還要服務這些來消費的客人，能夠喘口氣的片刻幾乎為零。

因此當利威爾見到實際下班時間比起預期還要推遲一個鐘頭之時，他的臉色比烤焦的漢堡排還要黑。

牆上時鐘顯示的現在時刻，已經超過了他告知艾倫自己歸家的時間，這關乎利威爾的信用問題。他向來討厭別人遲到，當然對自身的要求也很高，無法在預期的時間之內下班回家，除了身體上額外承受的勞累，還違背了他承諾另一人的約定。

無法準時實現的約定，令他的內心感到焦急萬分。

雖然對方只是一聲不吭就出現在他家裡的未知生靈，初次見面就撞見他一絲不掛的畫面，還不知是羞澀抑或是好色的流了鼻血。賴在他家裡這件事也尚未經過屋主的同意，但是利威爾不知怎地，想到艾倫還在家裡等著他回去，而他卻超過了說好的時間還無法回家，焦躁的心情好比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利威爾深深明白，等待的那一方的滋味肯定不會比他好受。

時間已接近深夜，騎腳踏車通勤的利威爾披星戴月地加快速度，為的就是盡快返回家中。只見路燈照明的馬路上行人甚少，多半是夜半飆車的地方混混，避開了不良群眾聚集的地點，利威爾抄捷徑迅速的回到了單人公寓所在的街口。

在車棚停放並鎖上腳踏車之後，利威爾三步併兩步的快速踏上階梯，當他打開自家大門時，映入眼簾的室內一片黑暗，一盞燈都沒有亮著。

獨自居住的人歸家之後，屋內自然是沒有亮燈的，明明是習以為常的景色，然而他卻眼光敏捷的掃過一遍室內，尋找艾倫的身影。

只見窗戶旁邊一團影子在微微晃動，正是利威爾掛心尋覓的那枚生靈。

雙手抱著膝蓋蹲在落地窗戶旁邊簌簌發抖的生靈少年，見到來人立刻抬起臉蛋，露出一張泫然欲泣的表情，像一隻落水的小狗一般無助。

「利威爾先生，我怕黑。」

清朗的嗓音卻顫抖著，透露出他的脆弱無助，淡金色的瞳孔閃著淚光，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似乎將要墜下。

「沒事的，有我在。」

利威爾蹲了下來，輕聲哄著他牽掛心上的少年。

「我回來了，艾倫。」

直到他看見那張皺著眉頭的臉蛋吸了幾下鼻子，漸漸露出舒心的笑容，懸掛心裡已久的一顆大石頭才真正的放下。

TBC

※

副標：打工吧兵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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